“科尔曼爷爷和您在一起吗?”
柯蓝恰是刚醒的,可能是那份神迹未能把她患的发烧完全治愈,尚且还在生病状态下的她连走路都还不稳当。刚刚从白色的毛毡毯子里站起身,没走出两步路,就跌在岩壁旁。
我急忙搀扶,也还是没能阻止她重重地跌在地上。
我急的心里冒火,慌忙说:
“柯蓝,你这病还没好,怎么能乱走,快点回去躺好。”
“对,你的病不痊愈,我们就没办法走出这雪原去了。出了这山谷,外面还有丘陵高山,满布风雪,你这样怎么走。”乌兰在一旁也说道。
可柯蓝没有起来的意思,依旧认真地向乌兰发问,“科尔曼爷爷……没和您一起吗?”
我转过头,看到乌兰没有回话,双眼微眯,不是神伤的表情,我也已经猜出八九。
科尔曼……多半已经命陨了,不是在这雪山谷内,就是在之前的袭击中……
这种事情一眼就能看懂了,柯蓝并不是傻丫头,不可能没有感觉,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地向着乌兰发问:“没和您在一起,是因为爷爷去寻找其他的出路了对吗?去寻找我族的战士了?”
乌兰喝了一口水,
我愣愣地站在原地,心里的复杂恐怕早就表现在脸上了吧?我的牙齿在打颤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眼睁睁地看着,乌兰一步步爬到乌兰的身边,拉住他仅有的一只手臂,用极其颤抖不安的声音问:“科尔……曼爷爷,科尔曼……他……?”
我看不下去了,跪下从身后轻柔地抱住柯蓝的腰,用极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:
“没事的,没事的……”
柯蓝没有挣扎,只是浑身都在猛烈颤抖着。她摘下面具,用残破的面具遮掩着脸,另一只手用力地堵住眼睛,暗暗地痛哭起来。
不是嚎啕,也不是喊叫。整个石窟里只余下沉默之后的闷哼与泪水砸在石地上的声响。柯蓝的身体热得发烫,此时此刻,恐怕她已经将全部的气力用在对自己极度悲伤的情绪的控制,和眼泪的抑制上。
可是这哪儿抑制地住呢?
失去亲人之痛,不是肉体的创伤,而是心灵的粉碎。也许之前的几个日夜,还可以用谎言与欺骗来隐瞒自己的悲伤,可如今**裸,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,任谁,又能不感到痛苦呢?没有比这份事实更残忍的了。
我也受了极大的感染,仿佛悲痛也同样包裹在我的身上,如胶似漆,紧紧缠绕。
我的眼眶中旋转的泪水,顺着眼角向下巴滑去,无声地滴落在柯蓝的背上。
那一个个回忆,包含着科尔曼的一个个回忆,如今所在的甜蜜,对于少女而言,如今何尝不荼毒着她稚嫩的心?
乌兰无言,起身,背影中略显出几分落寞。
“安雨轩,带着柯蓝继续休息,不准她再这么胡闹了。既然你们都清醒了,我就出去解决目前的问题去了。等我从这里下去到谷底以后,你们就把绳子收起来,避免被敌人发现蛛丝马迹。等我回来的时候会向上丢石子,你们再把绳子放下来,知道了吗?”
“嗯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柯蓝依旧哭着,只是声音渐弱。她生着病的身体确实经不起折腾,已经没有几分力气再任由她“胡闹”下去了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临下去之前,乌兰兀的说出这样一句,然后便顺着麻绳爬了下去。
使劲地擦拭了眼睛之后,柯蓝戴上了面具。她在我的怀里微微侧身,用手拉住我破开一个大口,露着疤痕的衣服,弱声说道“谢谢你。”
“没事,别想这些,我带你去休息。”
“还没有……认真谢谢你,救了我的命。”
我浅浅一笑,“不过是微薄之力罢了,如果没有乌兰,我们的命早就保不下来了。”
我扶着她,摇摇晃晃地走回了那个她刚刚躺着的地方。因为我不打算继续睡下去,所以用我的那块毛毡当作床垫铺在了柯蓝的身下,搀着她躺下去,再帮她把身上的毯子盖好。用来给她当枕头的是她自己的小腰包。刚刚好枕在上面,我之前就只是枕着硬邦邦的地面而已。
“安雨轩,等我回去,我会送你一份隆重的谢礼的。”
“不不不,真的不必了。我们都是受救命之恩的人,倒不如把这份谢礼留给乌兰,他在这次行动里着实是……”
“乌兰是……不行的,这份礼物是……”她长吁了一口气。“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,我真的很难过。”
“我知道。谁都会这样,虽然我不敢说我体味过这种情感,但是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。”
“真的……真的很难以抑制。我明白我不该这样,会耽误我的康复,耽误我们的行程,可能会引来敌人的注意,但是……科尔曼在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我的身边,他并不是我的亲爷爷,可比亲爷爷还要亲切地守护着我,”
“不要说了,这不是你的错。该哭的时候就哭出来,是没有错的。放心吧,你随时可以哭的,等乌兰回来,你也就会恢复健康,然后我们就一起启程,把你带回家。一切都会顺利的。”
“谢谢你……安雨轩。”
柯蓝咬着嫩粉色的嘴唇,向里侧过了身。我则坐在她的身旁,静静地看护着她。
说是看护,不太准确,我仅仅是坐在这里罢了。
心里则是在担心乌兰的事情。老爷子不管多强,年纪总在这里摆着,花白的头发总还是岁月对他无情的璀璨,只要是人类就都逃不掉的。
他所说的问题,想必也是知道了前进路途上驻扎着夜都的军队。
解决问题……真的可行吗?难道要劝退?总不能是铲除吧……那真的是很过分了。
他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臂,做很多事情肯定会有所不便。自己并不是不相信他的实力和判断,只是实在无法让人安心下来。
我的手指急促地在腿上敲打着,大脑飞快地运转着,思考着可能会遇到的一切问题,以及是否现在能有解决的方案。
“安雨轩,我有件事想拜托你。”
“你说吧,我就在这里,听着呢。”
“我希望你可以跟着乌兰爷爷……”柯蓝转过身,面朝着我。看不见她的眼睛,但真挚的恳求感扑面而来。
“你也看见了,我是一个没有什么能力的普通人,也没有魔力,如果跟着他只会给他添麻烦的。如果他还要照顾到我的话,难度就加大了。”
“是这样的没错……但是……”柯蓝顿了顿,我知道她想说什么,“但是乌兰爷爷的手臂……已经失去一只了……万一有什么闪失的话……我只是希望你能远远地,安全地跟着他,总能帮到些特殊的情况。”
“我同意你的看法。但两个说法,其实都说不准。不好说会发展成什么情况,变数总会有的。”
“安雨轩,你相信我,我是孚勒尔德的大祭司,祭司天生就会拥有预言的能力,我……有些不好的预感。请你务必……去看看,好吗?”
“既然你这么说,我一定会去的,只是你要保证,你一个人不能出现任何闪失,在任何条件下,你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,保证我回来之后第一时间能看到你安安稳稳的。”
“是‘你们回来之后’哦!”柯蓝嘟着嘴,纠正我道。
“额……嗯嗯,是‘我们’,我们会平安归来的。”
“那我就要努力啦,努力康复喽。”
原来柯蓝也在担心乌兰吗?真这么巧的事,我噗地笑出声来。
“有什么好笑的嘛?”
“没有啦,那我走了,一会儿他出了山谷我就追不上了。”
起身要走,柯蓝忽然拉住了我的衣角。
“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?”
“我……那个……其实……饿了。”
“啊?”我没听清,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结果最重要的部分模模糊糊的没能听见。
但是空荡荡的石窟内,突然回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。
啊哈,原来是她的肚子饿了。提到这个,我的肚子倒是也蛮饿的了,像是连锁反应一样。不过柯蓝却因此很是尴尬,连忙说着没事没事,转过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面,严严实实的一层保护罩护着她,倒是自以为“安全”了。
“哼哼,不就是肚子饿嘛?还不敢承认?”
“才,才没有!找你没有事!”
“那,我都吃了,不给你剩哦。”
我掏出之前掰碎了的小半块饼干放在嘴巴里嚼了起来,一边嚼还一边发出啪嗒啪嗒的咀嚼声,特意给柯蓝听。看看你到底吃不吃,能不能抵挡住食物的诱惑呢?
想着她因为肚子叫而害羞,不敢要食物的样子,就觉得不由得想要小小地欺负她一下。因为说不定会很有意思。
听到这声音,柯蓝小小的身躯在她的“保护罩”内颤抖了一下。看来就算是毛毡也抵挡不了声音的干扰和内部食欲的诱惑。在内外夹击的情境下,柯蓝最终终于选择了妥协,她从杯子里探出一个脑袋,嘴巴鼓鼓的,蛮是不开心的声音说道:
“哇,我收回刚刚的话,谢礼什么的都不给啦!才不给坏人呢!”
“嘛嘛,那你还要不要吃东西呀。”
“我不吃坏人的东西!哼哼。”都到这地步了还跟我嘴硬,我看你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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